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紫黑色的玫瑰
作者:暖雪   来源:网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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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这是一件从没听说过的奇事,客人竟要整整一年包下餐厅的一桌,每天上酒备花,而他却不来喝酒。为了两个空座位,他预付了一年的酒钱和服务费,还和经理拟定了合同;要知道,以我们这家五星级饭店附属的餐厅的标准,这笔钱可不是个小数目。真是一个财大气粗的人,而且花钱做的是这样没有意义的事情。关于这事,餐厅上上下下足足议论了好几天。这位莫先生,经理这么称呼他,他的要求很简单,那个雅座,在一年的时间里,除去节假日餐厅举办娱乐活动之外,不能坐别的客人,要空着,每天准备两杯酒,要斟得满满的,另要一支花,新鲜的玫瑰花,要刚刚开放,花瓣饱满的,插在有水的玻璃花瓶里,摆在桌子中央;一定要每天更换一朵新的玫瑰,并且洗净酒杯,再倒满新的酒水。莫先生对经理说他一年之后再来,但没说他会在一年中间来这里进行监督,相反,他说他很忙,常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;他也许很信任我们,也许为人过于天真(他不了解于经理):假如以后我们停止了换新的玫瑰花和酒水,也就是我们不再支出费用,那么,我们餐厅的盈利就大了,因为他一开始就付足了买玫瑰花和酒水的钱,而且是按照于经理提的价儿。和于经理谈时,他只是一再强调合同,“我们订定了这样的合同,违背合同我有权利追究”,但合同里也没有明确的违约条款,况且,假如他一年时间里不来抽查,他怎么能知道我们是否违约呢?这些是后话。当时,于经理是预备一年内好好履行合同的,这毕竟是一位慷慨的主顾,让我们餐厅有了一次性的较大盈利。当然,合同的这些事情,我是后来听餐厅里的人慢慢谈到的。这天于经理找我谈话,分配给我的任务就是每天在那个雅座桌上的花瓶里,插上一支新鲜的玫瑰,倒好酒水,第二天再更换新的玫瑰和酒水,象这样做一年的时间;而在第二年的今天,也就是莫先生和那位女士来的这天之后整整一年,莫先生会再次来到这里,到那一天,合同告中止;以后,玫瑰花可以不插了,酒水可以不倒了,座位可以让别的客人来坐了。关于他一年之后再来干什么,莫先生没说,餐厅上下不免猜测不已。

  至于为什么让我来做这个照顾空座位的工作,我想,是因为最早是我把那一男一女领进餐厅,于经理认为我无意中为餐厅做了贡献吧,或者,是于经理觉得我的性格为人比较适合干这项工作。总之,我就开始这么做了。那个雅座,本来和别的座位没有什么不同;但因为这件事,便在我的心目中变得那么特殊。

  餐厅里的女招待,有的当时没有注意看这位莫先生的样子,于是在她们的追问下,我把我看到的关于他和那个女人的情况,重复了不下十次;一个月后,还有女伴重提旧事,让我再讲一遍,再讲一遍。郑慧娟也把她看到的情况描述了好几次。她去擦桌子时,看到那男人的手边放着个打开的小首饰盒,里面有一枚钻石戒指;女人对她说,“对不起,小姐,是我不留神,碰翻了杯子,麻烦你了”,男人低着头,一句话也不说;白桌布被酒浸湿了一大片,地上倒没多少酒,酒杯的碎片摔出去老远,“我看这酒杯不是她碰翻的”,郑慧娟象个女侦探似地下了结论,揣测着真实情况:“是这位莫先生自己摔的酒杯,我肯定。”于是,我们根据玫瑰花和钻戒猜测,莫先生向女人求婚,遭到拒绝,于是一气之下,把酒杯摔了。我们女孩几乎一致认定莫先生是位多情而有魅力的男人,而男侍一多半认为他脑筋有毛病,花那么多钱在一年里订两个空座位,纯粹是钱多了烧的。

  从第二天开始,我就在那张桌上摆放玫瑰,斟满酒水。我的眼前浮现出莫先生的眼神,和他细长的眼睛,弧线的鼻尖,微微凹陷的脸颊,以及有着形容不出的曲线的男性嘴唇。我不得不一次次从脑海里驱赶走这个形象。我站在餐厅的前台旁,或某处的角落里,望着白桌布上的玫瑰和酒水。有人从桌旁经过,不小心碰了桌子,那人的身影移开后,深红色的酒水沿着杯子的长脚慢慢流下来。我去重新倒满酒,见杯底的白布上起了片湿润的暗红。我望着两只酒杯口上方凸出的亮晶晶的深红色液体出神。

  我常想象莫先生和那女人仍坐在桌边,莫先生一身白西装,女人穿着白绸棉旗袍和披肩样的短上衣,头上盘着黑亮的髻。他们喝着酒,相视而笑,玫瑰花借着餐桌上方罩灯的光,微微映红了他们的脸,莫先生把钻戒戴在女人的手指上。两人头顶着头,双手握在一起,异常亲昵。更有甚者,我会把那个女人想成了自己,我穿着她那样的宽松绸旗袍,披肩下露出雪白的胳膊,也和她一样优雅高傲……

  调酒师保罗一直在追求我。他是中国人,但喜欢别人叫他这个洋名字。我对他若即或离,我一直梦想一个来自遥远世界的人与我不期而遇,发生浪漫的爱情故事,我想象中的那个他,就象那位莫先生。多么多情的人哪,每天一支新开的玫瑰,每天都是新鲜的爱情。我喜爱玫瑰花,有时就想象这桌上的玫瑰花是插给我的。一朵朵玫瑰既相似又不同。那饱涨的力量从花蕊心儿向外突放,弹性的花瓣挺胸后仰,象奉献着自己奉献着爱情的情人,一层层花瓣外大里小,相互搭着肩膀,拥得那么别致,还有露珠在花瓣上喝醉了,滚来滚去。第二天的花和前一天的不太一样,或拥得更密些,或颜色更浅些,或花的头垂得更低些。我天天沉醉在欣赏玫瑰和美酒中,枯燥倦人的侍者生活竟变得美妙起来。每天杨扬去买来一支新玫瑰,一天天下来,从桌上撤下的玫瑰渐渐增多。于经理看到了,便做了决定:把撤下的玫瑰再卖出去,或送给餐厅里消费额高的情侣,这样,餐厅更是盈而不亏。

  一个多月过去了,进入餐饮旺季,来客渐渐增多。终于有一天,餐厅里满员了,只有这个放着玫瑰花和两杯酒的雅座是空的。两个四十岁左右的雅皮士转了一圈,没找到座位,便来到这张桌前。我忙走上前,说:“对不起,二位先生,这个座位已经有人预订了。”两人互相看了看,摇摇头离开了。第二天,又发生了同样的情况,巧的是,还是那两个人。这次,他们有意见了。脑门锃亮的矮个子先生大声抱怨:“你们搞什么名堂?明明座位空着,怎么说有人预订了?昨天这里就没人,今天还是这个钟点,桌上还是这样。不管那么多,我们非要坐这里。你们怎么做生意的,怎么招待客人的?”两人便要坐下。我一时情急,竟说:“对不起,这两个座位真是有人的。您瞧,里边坐的这位穿白西装的先生,他姓莫,对面那位女士盘着发髻,穿着棉旗袍,白披肩……”我马上回过神来,惊恐地捂住嘴。两人扭头看着座位,一个说:“搞什么鬼?吓唬人啊?”另一个说:“明明没人嘛。”值班经理已经赶了过来,听两人说了情况,转了转眼珠,就向两人一个劲儿道歉,说:这儿没人,这个服务小姐太木讷了,请原谅;又说:她是开玩笑,千万别当真。但两个人可能被我吓着了,个头高些的小胡子坚持要走,说:你们餐厅有邪气,这张桌上布置得也怪,我们还是别在这儿了,以后也不来了。走之前,还用怪异的眼神盯着我,小声嘟囔着“看着挺漂亮,怎么脑子有毛病,是不是真有神经病”。我一个劲地鞠躬说“对不起对不起”,心里懊恼得要命,担心地想,是不是自己整天守着这张桌子,真守出毛病来了。

  值班经理把这事报告了于经理,于经理把我叫到经理室。一进门,不等经理开口,我先自我批评,态度既诚恳又委屈。于经理说:“好了好了,不全是你的错。”但我的自我批评代替不了他的批评,他接着说:“你怎么搞的,说出那样的话?客人就是上帝,你知不知道?”他连说了我好几遍“死脑筋”,说以后绝不允许再发生类似情况。“保证再不发生了。”我信誓旦旦。他又半晌没说话,可能是在考虑莫先生的合同的事,然后说:“那个雅座该怎么处理,我们商量以后再决定,但你不能再对客人这么无礼,知不知道?回去好好想想,洗洗你的脑筋。好了,去吧。”我转身往外走,他又把我叫回来,说要扣除我当月百分之三十的奖金,如果我对这么处理有意见,可以再找他谈。整整一天,我在餐厅里端茶送菜,始终离那张桌子远远的,没敢再往那里看一眼。

  女招待们知道了,都说于经理责罚不公,扣得太多了,而且我那么做也不算错啊,于经理已经和人家定了合同。其中也有几个人,尤其是马莉和孙姐,劝我干活别那么认真,有一搭没一搭地干干就行了,别太投入。我知道“别太投入”这话的言外之意,便告诫自己现实点:是当摆设的玫瑰、滋润喉咙的酒水更重要呢,还是挣钱谋生更重要?答案当然再明显不过。

  我不再把心思放在那个雅座上了。于经理也做出决定,如果遇到客人多,就把花和酒先撤下去,等客人走了再摆上,这也不算很违反合同。为此,于经理还特意给我们开了个会,让我们眼光和头脑都灵活点,眼观六路,耳听八方,不要象某些人那样直眉瞪眼,满脑子只有一个心眼(我略微昂起头,引起大家注意,以便让经理的话更有说服力)。

  于经理换了马莉来负责插花和倒酒。马莉的确比我有灵气得多,她经常几天才换一次花和酒,而且到后来,隔的时间也越来越长,每次酒也只倒少半杯。说也奇怪,那次的事件发生后,餐厅里就再没过那么多人,也没有客人再要求一定要坐那张桌;摆着玫瑰花和酒水的雅座一直空着。又过了些日子,有客人投诉马莉,说她收拾的桌子不干净,手脚不麻利,于经理也看到空雅座上花瓣凋零,干叶在花下碎成齑粉,酒杯壁脏得不成样子,便又撤了马莉,仍由我负责换玫瑰花和倒酒。

  我不敢再那么勤快地换花和倒酒了,但又经常看着那雅座发愣。日子一天天地过去,在几十个、上百个日子之后的某一个夜晚,我的梦里会出现这些日子留下的印象。而这种印象里有一种鲜明的对比:变幻与不变。变幻着的是餐厅。一天又一天的景象聚集在一起,如果把时间的流动抽去,只留下存在的景物,便会看到这样一种快速变化的场景,让人的心理视觉不禁为之眼花缭乱。餐厅里每时每刻的景象都不相同:女招待们今天你站在这里,明天我站在那里;一拨拨不同的客人坐在不同的桌上,点吃着不同的菜,有独坐小酌的,有聚餐喧哗的,时而有人酩酊大醉,时而又有人大打出手。如果把那些客人都放在一起来看,真是众生万相:高颧骨、络腮胡、戴蓝宝石项链的细脖子、眯缝眼、鹰钩鼻、缺小指头的大胖手、粗脖子、金丝眼镜、红头发、时时鞠躬的腰背、毫无特点的脸、黑皮肤……各人说着天南地北、飞禽兽的语言,在餐厅各处如走马灯般来来去去,变换不停;一个皮肤暗黑的大眼睛在角落里一直坐着坐着坐着,又离去了;餐厅里出现一群孩子,拉着系绳的气球跑来跑去,不时撞在大人怀里;有时候餐厅里来客稀少,幽暗的餐厅里飘着寂静的耳语;有时候正午的阳光又照进来,猛烈得象要刺透人的皮肤,把薄窗帘晒得发烫,在眼前映出一片隐隐的暗绿色。餐厅前台的墙壁上,镀金挂钟的大小指针转了一圈又一圈,每个时针分针的交叉都对应着一幅不同的场景。而在变化的餐厅里,恒久不变的呢,是那个雅座,桌子上总放着同样的玫瑰花和酒水,两张面对面的椅子总在老地方,总是空的。过去的某个日子,一对身着白装的俊男美女曾对坐桌前。时针转动了,把他们带走了,而他们又好象无时不在此处:周围的人物景态千变万化,如万花筒,是那穿梭喧嚣的人世,而这两人,永远安安静静对坐着,面露多情的微笑,拥手低语;男人细长的眼睛脉脉含情。我又有很多次回过神来,恍然发觉那两个座位并没有人,空空如也,只是椅面椅背上积了尘土,需要不时擦去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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